哦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弯钩似的月亮毫无遮挡,大大方方地挂在天上,月光出奇的亮。
院子里的晾衣杆上晾着他昨天那身衣服,借着银白的月光细看那几处染了血的地方,却是全都洗得干干净净。
他刚打开门,就被一只手拽着拖进房里然后摁在一旁的墙上。
屋里的灯光本就不是很亮,KB这一下挡在他面前,把那光亮遮了个七七八八,两人在墙上投下臃肿的一片阴影。
腰后的药箱子硌得他皱起眉来,完全没有在意脑袋边上好似闪着寒光的匕首。
KB凑近哦漏,将这人略带疲惫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最后锁定在那双平静的蓝眸上,盯着看了一会儿,伸手将那把匕首拔了下来,带着一脸的挫败转身回到床边坐下无奈叹了口气。
“为什么你不怕?”
哦漏没回答他,看了看他那身白衣服,觉得穿在他身上还正合适。
果然人靠衣装,气质和之前那个一身黑的落魄青年截然不同,现在这样,竟没由来的生出一股书生气,配上那张俊朗的脸,还挺风流儒雅。
他略一颔首把箱子搁在桌上,道:“换药,你自己来?”
KB还是一脸挫败,往后一仰像张煎饼似的瘫在床上:“不想动。”
哦漏想了想让他自己换药确实不太方便,于是就拿了小瓶子和绷带坐到床边,KB大大方方地把上衣脱了,哦漏伸手在他大致的伤口处轻轻碰了碰,见白色的布上没有渗血松了口气帮他拆了绷带,细看他的伤口竟然已经开始结疤了。
哦漏看愣了,这是什么可怕的恢复能力?他从医这么久还从来没遇见过。
“有那么好看吗?”KB伸手在他眼前挥挥,“眼睛都直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哦漏回神过来,抬眼对上那双眼睛眉头紧锁。
“还能是什么人?男人。”KB觉得刚才哦漏的神态特别好玩,冲他挑挑眉稍微仰起头用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药,“你先帮我换了,我慢慢跟你讲。”
“我生在皇城,被当成杀人工具养大。”KB抬起手掌,食指和拇指互相捻了捻又松开,他握了下拳,像是在攥紧他的匕首,“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
哦漏替他缠绷带的手很明显地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你知道药人吗?”
哦漏把最后一圈缠好,打了个结,抬眼看了看他,点头。
“因为不能耽搁训练,打小开始就吃了难以计数的药,久而久之……”
哦漏见他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活不长。”
“管不了那么多,话说,你呢?”KB慢腾腾地把衣服穿上,“你不打算向我介绍介绍你自己吗?”
“我只是个医生。”
哦漏站起身,把东西都收好箱子放在床边,点亮另一盏灯提起朝屏风另一边走去。
“我能在这待多久?”
“随你。”
“那个木桶是拿来干嘛的?”KB跟着他走到屏风前,扒着屏风往里瞅。
“泡澡。”哦漏头也没回,借灯光烧了壶水,在火炉前杵着。
“……泡澡?” KB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打量了一圈周围,“你这里的东西还挺多的。”
出于礼节,哦漏不在的时候他只是在房间这边活动,未曾踏入过屏风另一边。
现在借着微弱的光打量这一处,大大小小的东西毫无章法地散落成几堆,有些似乎还结了网。
“杂物都放这里。”
“我明天帮你整理一下吧,就当是住宿费了。”
哦漏转过身,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仅会洗衣服,还会这个?
KB大概知道他什么意思,理直气壮道:“怎么了!我不能会些家务活吗!”
“只是有些惊讶。”哦漏又转过身去,在KB看不到的地方偷偷勾了勾嘴角,将“呜呜”作响的水壶垫了毛巾拿下来,“你过去吧。”
“不要。”
哦漏侧过身来看着他。
“哪儿能只让你看我,我今天要把便宜占回来!”KB扒着屏风,一脸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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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之前垂死挣扎一下!!!